我好孤独,我好痛苦。
就算遇见了崛春寺之后,每当分别之时、夜晚降临之时,孤独也会紧紧扼住我的喉咙,教我难以呼吸。
我好痛苦,我好想解脱。
我摸着闪着银光的小刀,试图用它在手腕上划来划去。
冰冷的小刀割开了我娇嫩的肌肤,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,殷红的血滴从我肌肤底下逃了出来,结成一粒粒血色的红宝石。
若是能够鼓起勇气,更加用力地划深的话……
我闭上了双眼,深吸了一口气,握着刀的手渐渐颤抖。
“——很快的,一切都会结束,我的血会从血管里喷射而出,很快,我就会没有任何知觉的。”我如此对自己说。
……但是,直到最后,我还是未能下得去手。
我此时充满了挫败感,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懦夫,又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。我会威逼侍女、会轻视弱者……然而我本身,就是一个失败的人。
对,我是一个失败的人,一直都如此。我没有父母的爱,没有兄弟姐妹的爱,也得不到我想要的崛春寺,没有人会爱我,我也不能爱任何人。
我真的很失败,很痛苦。我渴望得到解脱,但我却没有勇气去做。
这种漫无边际的绝望,时常萦绕着我。
我望着夜空中的明月,心在不断流血。我想哭泣,但我的眼睛却再也流不出泪水……我的眼神变得空洞、思想变得麻木。
我走到了海滩边,吹着海风,脱掉了自己的鞋子。
我一步一步,踩着柔软的细沙,趟着冰冷的海水,向前走着。
每走一步,我就觉得我离解脱更近一步、离我和崛春寺约定的黄金乡更近一步。
我觉得创世神真的很残忍,他创造了世间万物,却对其背后的故事不管不问。他创造了我,却也遗弃了我。
我已走了很远了,海水覆住了我的脖颈——仿佛只要全身放松,我就可以躺在海面上。我闭上了双眼,任凭海水淹没我的口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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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就在此时,有一双手捧住了我的脸,我睁开双眼,朦胧之间,看到了一张让我感到无比熟悉的面孔。
他捧着我的脸,用手指拭去了我口边的海水,用着温柔的声音对我说:“鹰不泊,你相信命运吗?”
我迷茫地看着他的脸,却想不起来他是谁,在他的呼唤中,我断断续续回答他:“相信。”
他微笑着,眼神温柔。他抱着我,说:“那就好了,你命不当绝,此时正是枯木逢春之时,你会成为了不得的大人物的。”
我哑然失笑,我已讨厌了等待,正是因为无数次的寄望,换来了同等的绝望,这漫长而绝望的岁月早已磨砺掉了全部我对生活的热情。
“我很痛苦。”此时的我居然哭了,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,我依偎在他怀里,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。
我所遭遇的痛苦,我所遭遇的绝望……似乎我面前的这个人就可以全部将其包容,就连如此糟糕的人,他也愿意包容……
“我都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,没有人知道。”我说,“你到底是谁?”
他看着我,张了张嘴,却还是没有说。
很快,我就昏迷过去。
待我醒过来之时,我正躺在我的床上,窗外阳光正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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